46年前的美国朋友
Ken Kopp
1974年夏天,入住中大崇基明華堂,三個月之後,有幾位美國交換生入住。他們在加洲学過些国语,很快發现我這個来自中國大陸的知青,是他們感與趣的「交换」對象,那時候,香港大學生的國语水平實在「麻麻地」.我與ken的交流比较多.他喜歡用钢针筆畫插圖,弹琴唱歌,又愛笑,很快相處得像老朋友一样.他姓Kopp.我给了他中國姓氏「郭」,並告诉他.中國農村,我最好的知青農友叫「小郭」,於是,他非常樂意自稱「小郭」了.我刻枚圖章给他,他去台湾教英文時,住在日式木屋,畫了些扇面,就用那枚印章。
他回港休假,送了本民初版的《金石大字典》给我.封面是大名鼎鼎的未代状元張謇的题字,里面還有零一位清未状元劉春霖的题字.ken一定是在台湾舊書店發现的,真有心,我後来查篆字常用.
我為他们幾位正式錄音講過「阿凡提的故事」.因为在閑聊中他们覺得可以當教材。
我的太太在香港读教會學校.可是,在殖民地生活,第一個外國朋友還是我介绍的。然而,我的英文並沒怎麼進步,因为他们都愛和我講國語。
不过,他给我的西方常识教育却很有意思:
----试试看?你会喜欢的(麦当劳的鱼柳包---喜欢到现在)
----纽约,不是美国----(多年后我才明白。)
----你说上海,不用说“中国上海”----因为,全世界都知道上海是中国的。。。
----你日本老师的笑容,在日本,只有退休的老人才能看到。。。
----佛罗伦斯户外的大卫雕像,我以为是原作---哈哈哈。。。(提醒了我)
同样的,我也和他谈生活:
---我没他大方(某中东同学上厕所忘了厕纸,用十元代替),我很小方。。。(小气)
---去上海,最有用的是什么字?(“谢谢侬”和“赤那”----当“SHIT”用,要注意语气)
。。。。。。
KEN在新加坡考到酒店管理學位,八十年代在北京西单星级酒店當经理.噢,大學生時期的嬉皮一掃而光.成熟健壮的西裝筆挺,站在酒店大堂迎接我,真是脱胎換骨.當年中大学生時合影寄回上海,我妹妹好奇:小哥哥你為何喜歡和洋老頭交朋友?其實,他小我两歲。一直未婚,不断恋愛中一一中大時期,他曾對我的交谊舞老師有意,然而,她却無心。(图三----另外大胡子和女学生是一对情侣交换生,中间是新亚学院的的欧阳伟建)
89年春,在西安賓馆偶遇,彼此都很高興。得知他買不到回京火車票被困西安(他不喜歡坐飛機),我身旁的记者朋友次日帮他搞掂:一早從車站後門進入停車場,領他到一輛全卧空車廂,上去,空無一人,安顿好软臥,交钱给记者朋友,稍後,持票回車廂,交给ken:---OK啦一一你静静躺一會一一
ken躺下不久.突然「喀隆」一响,車廂被掛上,稍後,缓缓入站…稍後,有乘务员上車。接着,嘩啦啦一一持大包小包的旅客上車,各自佔有其它床位……火車正式開動!乘務员這才拉開大嗓門:----现在!開始補票啦!...。。。。
數月後KEN在香港跟我談起上面的经过:…真不好意思啊...
我说:---"你明白中国的“出外靠朋友”了吧?
“当然当然!”---他大笑如下图。。。。
最近.我和Ken在脸書重逢了,他已经退休,有點發福,但美容依然很加洲,不過,移居倫敦了,与一位英国女士-----仍在恋愛中。。。。